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指定的師傅教授新獵人念能力,學會了才算真的職業獵人,只不過這個秘而不宣。
能通過前面測試(層層篩選,體能測試還算低級的,最可怕的是考官們個個當年都是被考試的人,基本沒有慈悲的意識,弄出不少逼得人身心疲憊的題目)的人,已經是鳳毛麟角,有幾次獵人考試考下來就一個考過的,因此最終測試方面,獵人協會越來越謹慎,近年來,已經基本達到教一個,會一個。
“這很難講。”莫老五自然清楚秀托的弱點,太軟弱了,如果沒有一顆堅定的心,如何去做職業獵人?只怕連獵人證都保不住。但是這個男人在性格方面存在他獨有的閃光點,為了那些優點,莫老五願意去教他。“我也算不上什麽好老師,師徒,還要靠緣分。”
……狄安娜需要可以量化的東西,例如用什麽方式錄取新生,如何才能辨別好苗子和壞胚子,怎麽教才能出人才,在這個過程最好不要折損學生的健康和生命。
遺憾的是沒人能把這些一條條直接擺給她看,所以她決定自己動手總結,她沒有教人的經驗,但是可以旁觀別人怎麽教。
忽然之間,艙外一片喧嘩,莫老五首先出去,狄安娜緊隨其後,原來是船員撈上了兩位遇難者。
一個褐色卷發,圓臉蛋,天真和氣樣兒的青年,一上甲板,大概是安心了,直接就昏過去;另一位黑色短發,右邊臉上紮了一個魚鉤,還不住的滴血呢。
“我來。”莫老五看到——魚鉤上有倒刺,不懂行的人亂弄,直接拔出來,會讓金屬鉤子在肉中穿透,於是那團肉徹底爛掉,唯一能做的是順著刺入方向,將鉤子穿過傷口,然後將殘留部分剪除。
他拿了塊毛巾,讓男人咬住,以避免他咬住舌頭或者亂動,這個過程不過數秒,不過已經足夠莫老五和男人對視和交流——
“你還有意識吧,我和你說,如果用麻藥,你會少點痛苦,但是傷口永遠好不了。
我想勸你不用麻藥,讓我為你處理。”
沒時間詳細解釋了,但是魚鉤上的確有“念”,莫老五有協會出品的傷藥——醫者蘆薈,不管外傷燒傷凍傷,對壞死細胞能夠完全治愈的天然繃帶,但是醫者蘆薈的弊端就是和麻藥同時使用會失效。
“不用麻藥。”男子迅速做出選擇。
“好。”莫老五動手弄鉤子,“會很痛,你忍著。”
作者有話要說: 新版獵人裏,門淇的聲優是平野綾。另外細節方面,有人會註意到涉及到木野真琴嗎?
醫者蘆薈出自《美食的俘虜 》
☆、宰伊洛
他覺得冷,仿佛回到了二十歲之前,每天都在找一個棲身地,每一處都不能久呆,空氣惡臭,兒童哭鬧無休,火車每次經過都會帶來大地的震動,還有個男人喜歡打老婆,於是喝罵聲和啜泣聲喧嘩的二重奏。
他捂住耳朵,可是噪音還是灌入耳內,刺破耳鼓。
他曾經去過慈善機關,就為了領兩塊面包和一碗照的見人影的熱湯,然而很快他就受不了了,那裏有幹凈的床鋪,勉強可以填飽肚子的兩餐,還會發舊衣服,甚至冬天還有煤氣爐提供暖氣……然而安逸和規律的讓人想去死啊!
尤其是那些慈善家來參觀的時候,他覺得自己完全不是個人——哪怕那一天為了面子上好看,所有流浪漢都穿上了新發的統一衣服,強制性洗過澡,渾身散發消毒水的味兒。
他,真的是人嗎?
什麽才是人?
人,天地之性最貴者也。
有七尺之骸、手足之異,戴發含齒,倚而食者,謂之人。
人是一切事的尺度,是存在者之存在,不存在者之不存在的尺度。
人,實則一切有理性者,所以存在,是由於自身是個目的,並不是只供這個或那個意志利用的工具。
人是在動物和超人之間一條繃緊的繩子,一條越過深淵的繩子。
……
“我睡了多久?”男子醒來,因為劇痛有一陣子頭腦恍惚,吸了口冷氣後,繼續問道,“現在幾點?”
雖然是船上的硬床,但是比起他早年那翻身都不允許的上鋪,已經是貴族般待遇了。
“下午三點,你睡了二十二個小時。”狄安娜看了一下掛鐘,作出回答。
“你一直在陪我嗎?”他顯得冷靜沈著。
“不,剛好過來看看,你就睜開眼了。”很巧,真的很巧。
“傑克,就是我的同伴,還活著嗎?”
“他恢覆得比你還好,已經吃過飯洗了澡,你要去看他嗎?”狄安娜拿出提前準備好的外套,建議:“出去的話最好多加一件衣服,別感冒。”
“讓他休息吧。
有什麽我能工作的地方嗎?捕魚,結網,打掃,做飯,任何事情都可以。”他雙手撐住床爬起來,臉色依然蒼白,卻做出隨時待命的樣子。
“你的身體還沒恢覆,而且我也做不了主。”她更深的朝著他看了一眼。
難以看出他的年齡,他的眼睛太深邃。
“我沒問題了。”他松開手又握住拳頭,似乎這般能堅守住某種東西,“如果清醒了卻不工作,我就只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。”
“我是狄安娜,請問你是誰?”狄安娜眼皮掀動一下,這個人成功的引起她的興趣,當然,她覺得他不是能成為騎士的類型。
腦子裏掠過一個意念:這是個有故事的人。
她可謂有一雙慧眼,在結交朋友選擇騎士方面,她有絕對的信心,因此不存在什麽“誤交損友”的問題(金會說“就算有,她也不會認。”)。
“宰伊洛。”
宰伊洛的拼寫是Gyro,含義是陀螺儀,陀螺儀的用途是提供準確的方位、水平、位置、速度和加速度等信號,以便駕駛員或用自動導航儀來控制航行物體(例如飛艇和船舶)按一定的航線運動,總之這是很罕見的名字。
“你父親是飛行員?”狄安娜從名字逆推出這個因果關系。
“他當過礦工。
陀螺儀在礦場可以確定方位。”宰伊洛答道,“我認為他當時沒想那麽多。”
即使時光仿佛要讓一切遺忘,弒父的經歷,榔頭把父親的腦袋一下下敲碎的觸感,血濺滿地的光景,歷歷在目。
生活在一起,任何缺點都無限放大,把對方的樂趣都破壞了。
“希望你為別人指明方向嗎?”狄安娜沈吟一下,督促,“穿好外套,我先帶你去見船長。”
宰伊洛自願在船上幹活,莫老五不得不說——的確是一把好手,二話不說吃苦吃累;他的同伴傑克雖然工作沒那麽賣力,不過勝在嘴巴甜。
畢竟大家萍水相逢,能遇到知恩圖報的類型,至少比遇到大壞蛋強。船員們都這麽想的。
莫老五卻要比大家多想一點,哪怕這艘考察船沒什麽可圖謀的,他還是對宰伊洛和傑克多幾分關註,並且決定,在下一個港口,就請他們下船。
狄安娜算算時間,半個月後,就能到鯨魚島了。
富力士家,一定沒有自己的照片,那些撫養傑的人,根本不可能提到她,一想到她就算遇見傑,對方也不認識她,她有些情怯。
萬一阿傑哭著說“我不認你,我不要你抱”——咋辦啊?
萬一阿傑就算知道他們是母子,還是不願意接納她呢?
在他童年的光陰,她都沒有現身,現在突然冒出來,會被怎麽想?
他們真能好好相處生活在一起嗎?
明明可以選擇更便捷的交通工具,例如飛艇,最後卻用了協會的考察船,刻意放慢了旅程,是因為心裏的不安吧。
“狄安娜,做料理的時候一定要專心!”門淇伸出一個指頭,在狄安娜眼前使勁晃了晃,簡直差點就能捅到眼睛,“彩虹魚幹最重要就是熏制的火候,差一分鐘,差一秒鐘,口感都會變差!”
“對不起!”狄安娜趕緊道歉,細心的調小烤箱的火力。
以前不會覺得,但是現在,想到傑這個兒子,夜裏枕著海水的波濤聲陷入沈眠,她會不時地琢磨:如果我不是獵人協會庶務部的普通職員,而是“狄東學院”的理事長,或者放低一點,至少拿著一張獵人證,能在傑面前更有底氣更自豪吧。
她自己的意志和感情,和對傑的責任,開始矛盾,正因為太過重視,才更加害怕無法得到對等的關懷和愛。
“這大概是你水平最高的一次。”門淇咬了一口魚幹,評價。
“所謂美食,最重要的不是材料材質,烹調方法,而是跟誰,在哪裏,還有怎麽吃……”狄安娜說道,“如果能為最重要的人做飯,一定能做出人間美味。”
音樂,美食,書畫,壯麗的風景,這一切和重要的人一起分享,才能體味到它們最大的魅力。
做好的魚幹,狄安娜拿出部分打包了兩份,送給次日就要下船的宰伊洛二人。
“傑克,讓我們單獨談談。”宰伊洛說一聲,傑克立馬照做。
與其說夥伴,不如說他們是上下級,一個眼神就心領神會。
狄安娜瞥了一眼被傑克關上的艙門,近幾天的觀察看,宰伊洛性格孤獨,很安靜,很嚴肅,彬彬有禮同時與人疏遠,那麽,接下來他會談什麽呢?
“狄安娜小姐,我希望與你合作。”
“什麽方面?”她洗耳恭聽。
“學校。
我可以承擔全部投資。”宰伊洛可沒有心情去裝模作樣打機鋒,直接奔入主題,“對應的,我希望獲得職業獵人才具有的那種神奇力量。”
人是在動物和超人之間一條繃緊的繩子,一條越過深淵的繩子。
如果抓緊了繩子跋涉,能否成功進化成超人?
“既然你坦誠,那麽我也坦白,現在世界有六十億人,職業獵人的數量差不多六百多,也就是一千萬中出一個職業獵人。
擁有職業獵人類似能力的,假設世界上額外還有六百多,那麽五百萬人中出一個。
為什麽是這一個,而不是其他人,不是其餘的四百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,這個問題我也很想搞明白。”
最好有專門的科學方法,或者幹脆有個可以判別能否學會念能力的念能力……反正狄安娜沒本事看一看就知道人的內在素質。
“我什麽不能是其中之一?”宰伊洛揚了揚眉毛。
外面下起了雨,雨水劈裏啪啦打在甲板上。
宰伊洛並不是討人喜歡的類型,低的無可再低的出身,差到極點的教育背景,不是時勢造就他,而是他善於利用機會趁勢而為。
他曾經希望有自己的房子和臥室,希望在屬於自己的床上睡覺最好能大聲打呼嚕,希望擁有自己的碗筷而且可以一邊吃一邊說話,希望能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。
他希望的,都已經在手了,比希望更多的都已經在手了。
如今,他要力量。
作者有話要說: 宰伊洛,動畫版壓根就沒有一句臺詞!我個人選擇的聲優是——平田廣明。設定生日8月7日,獅子座。
人的定義源自《說文》,《列子》,柏拉圖,康德,尼采。
傑克在螞蟻篇轉世為師團長威爾芬啦,人類時候名字為傑克·哈魯。
☆、念
海洋上腥鹹的水汽讓頭發濕漉漉的,於是狄安娜把頭發盤起來了。
在門淇那邊稍微提起了話頭,狄安娜立馬就發現無法繼續下去,至於莫老五,狄安娜一開始就不考慮。——那二人都是會長派的,更安於遵循協會的規則,不會為了狄安娜的懇求而違規。
宰伊洛已經四十歲了,看他對念能力的渴望,估計要讓他慢慢感悟(天知道感悟到猴年馬月能否有所領悟)他也不樂意,但是速成方法只有打開精孔,在船上找個合適的人幫他打開精孔,的確難!
獵人協會的人在這方面頗為頑固,除非是過四五關先通過前幾場獵人考試的考生,否則,不會輕易幫人打通身上精孔。
這番謹慎沒錯呀,如果沒那一份天賦,就只會衰竭而死啦。
“要是你不嫌棄,就讓我親自來吧。”狄安娜思前想後,這麽個錢袋子不能跑掉,“至少我可以保證,我動手,你能保住生命。”
——大不了用“大天使的氣息”。
“我關註的是成功幾率,而不是性命。”宰伊洛用餘光看了看天邊外,海天的交界。
“你不怕死?”
“完全沒感覺。
對死亡這回事已經完全麻木了。”宰伊洛說實話。
即使賭命,也要謀求強大的力量嗎?
狄安娜事先已經把註意事項和知識點一一說明了,不過理論果然和實踐差距甚遠,她開始小心用念打開宰伊洛的精孔,這操作她是第一次,不敢一次就動周身穴道,於是就和幫人塗抹防曬霜一樣,手掌虛挨著他全身,一個部位一個部位從上到下的來,從腦袋進行到脖子的時候,他就突如其來不斷吐血堪比割喉,一會兒就滿是血染的風采……
謝天謝地,狄安娜的能力“大天使的氣息”可以救命,宰伊洛趴在地上,死裏逃生,半開的窗戶吹來的海風似乎都比平日裏清新,他盤起腿坐著,凝視自己的指尖,仿佛妙齡女子觀賞自己珍貴的珠寶:“成功還是失敗?”
“失敗。
從光明的角度看,你至少還活著。”狄安娜坐在他身邊,用盡量溫和的語氣說,“你沒事吧?”她明了以她的念能力,宰伊洛身體上絕對無礙,但是精神上可能受到了打擊。
就宰伊洛那臉,委實看不出他沮喪還是失落。
他的眼睛,仿佛黑咕隆咚的深夜。
“還好。”在宰伊洛的瀕死體驗裏,他走馬燈般回憶經歷過的事情——在知道父親一直在虐待自己之前,他的生活稱得上心滿意足,他曾經希望隨著年歲增長,然後微薄的收入有所增加,給父親更好的奉養……不過一旦希望破滅,一旦明白他從來沒有從父親身上得到半點愛和溫暖,他就毅然把老爸給宰了。
那時他十二歲,缺乏經驗,沒有經濟援助,又不願意向別人求助或者行乞,夜求一宿,日求兩餐,除了自己叫得很響的腸胃,沒有別的同伴。
NGL的建立者團體,幾乎都是不幸的人,有時候他們還會談起過去比一比誰更慘呢。傑克在某些方面上與宰伊洛相反——他是差點被暴虐的爹給殺掉。
“你長得很像我那個繼母帶來的弟弟,我差點死掉的時候是他救了我。”傑克已經度過了最困難的時刻,但是差點被親爹謀殺的往昔,讓他無法信賴人。
這已經算好的,宰伊洛對人的一切事物懷有根深蒂固的仇恨。
他仇恨父親從不主動與他說話;
他仇恨那張上鋪的床,到九點後他不被允許下床入廁,不許在床上發出任何聲音,尿憋急了只能依靠一個空酒瓶;
他仇恨在自己被欺侮時候,明明看見卻裝作沒看見,漠不關心地父親……
幸好把父親殺死了,在他的生命歷程裏,以此為轉折,開始往更好的地方奔去。
他仇恨人類。
“我把傑克叫來陪陪你?”狄安娜迫切希望離開,回到自己的房間忍耐念能力的副作用。
她要靜靜等候疼痛過去,疼的時候她不需要被人看著。
“如果想走,你先走吧。
不用叫他過來。”宰伊洛安詳地問,就和在說早上好一樣,“我們什麽時候試第二次?”
“近期絕對不行。”狄安娜陷入一陣沈默,其實副作用已經開始了,只是在面子上她不想展露弱勢,“我需要更多的研究和分析。
我以前都是分析職業獵人,現在看來,這些例子無法模仿。”——那幫人全都是通過獵人考試的強者!不是她自誇,她覺得自己的念能力放眼世界都可圈可點,不過真讓她去考獵人,第一關都過不去的,因為第一關通常考的是考生的體能,她跑步慢,力氣小,沒有任何格鬥技巧,除非作弊,否則掛科百分百。
“我沒想過考職業獵人,那些不隸屬於職業獵人,卻強大的能力者,才是我的目標。”宰伊洛沈思著,“我當過兵,在戰場上遭遇了所向披靡的戰士,可以憑空變出強大的機械火器,彈藥,精準的迎敵殺敵……他們叫石壁戰隊,你聽過嗎?”
陸波內戰唯一一支沒有任何人員傷亡的傳說傭兵,用起來代價不菲,宰伊洛想要“石壁戰隊”加入他NGL的大家庭,但是接觸戰隊隊長繆海爾後,就打消了念頭。
他有足夠的經濟能力,但是錢的作用,不足以讓“石壁”收為己用。
第二次他親身感受念能力的妙處,就是這次去流星街,那兒的空氣和人都是一股陳腐的氣息,宰伊洛沒有和那些固步自封的家夥取得進展,臨走的時候被狙擊了,人家仗著力量,壓根就不需要掩飾一下意圖,就是出手隨便教訓。
宛如大人欺負嬰兒。
NGL還太弱小了,宰伊洛自身也太弱小了,流星街為黑幫,為揍敵客,為戰爭輸送人才,卻看不上NGL。
等著瞧吧。
事情總會變化。
“具現化能力啊……”狄安娜眼皮都沒眨一下,“按照目前通行的念能力分類,那些人裏有人是具現化能力者,還有放出系能力者。
還記得我說過的六念系嗎?”她自己劃分念系的方式,只說給自己的騎士聽,宰伊洛聽聽現行通常標準就夠了。
強化系、放出系、變化系、操作系、具現化系和特質系:
強化系——增強自己或武器本來的性質。可將攻擊、防守和療傷等能力發揮到極致的系。
放出系——氣在身體以外仍可以保持威力,可以發到遠離身體的地方。放出的氣可改變外型、攻擊敵人或執行命令。
變化系——可將產生的氣的性質或形狀改變,變化系能力者的氣多半是柔軟而具可塑性的。
操作系——用念控制人和物體。
具現化系——可將自己的氣的形態改造成自己想要的東西。
特質系——不屬於以上五系的念能力皆分到此類。
宰伊洛渴望的是力量,那麽強化系最適合他?
狄安娜揚起了眉毛:“個性決定念能力,如果你著急,我們的約定可以取消,我不收你錢。
我無法給你個確切的時間,也無法保證能幫你擁有個武力超高的念能力,不斷的嘗試,也許試一百次都失敗,最倒黴的一種可能——
你的體質壓根學不會念。”
除非重新轉世投胎才學的會,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啊。
“請給我你的賬號,我先匯一筆錢給你。”宰伊洛知道:適當激勵有助於讓人更好辦事。如果你有求於人,最好先滿足對方所欲。
“不必了。
無功不受祿。”狄安娜搖搖頭,然後問道(她不斷說話轉移註意力,好忘掉身體有多痛,她的雙手已經冰冷了),“你賺錢很容易嗎?”
“我的生意很賺錢。”宰伊洛做的是毒品買賣,雖然當前黑幫被十老頭掌握,售賣要靠黑幫斡旋,也就是大部分利潤被他們榨取,他這個自己種地生產毒品的毒梟還是積累驚人的財富。
“不是正經生意吧……”狄安娜睜大眼睛看著宰伊洛的反應。
如果他撒謊,那麽後面沒必要多糾葛了,她可以慢慢攢錢蓋學校,但是不能和說謊者合作。
“不是正經生意。”宰伊洛說道,靜逸安詳,“我販毒。”
狄安娜安心了,她需要他的錢,不是他的人格,只要不坑她就成。
作者有話要說: 念系根據維基百科中文版。
☆、生日快樂
狄安娜因為能力副作用全身都很疼,在她連頭都擡不起來之時,得到了門淇的愛心營養大餐。船上的廚子又有活兒幹了,因為門淇光顧著照顧狄安娜,完全不管其他人——通過做各種各樣好吃的,促使狄安娜恢覆。星級美食獵人可以誇口:皇帝吃的都沒狄安娜好。
其他船員很清楚,就算自己病了,也沒那待遇,只能眼饞羨慕。
沒幾天宰伊洛和傑克就上岸了,臨行通過莫老五轉交給了狄安娜一張信用卡的附屬卡,並且用一封信表明:宰伊洛相信她的能力,期待好消息。卡裏的錢隨便狄安娜支配。
宰伊洛從沒在學校學習正規課程,只有一些零散的這兒那兒的學,算術,文字,只學了對生活有用的。
狄安娜珍而重之把他的信收好,有機會會讓女子俱樂部的朋友看看此信——以前大家討論過通過各種方法看透男人本性,例如打領帶的方式,服裝搭配,筆跡,血型,星座,點菜的習慣……其中有些相當不靠譜,有些蠻有趣。
至於一看就能提款很多的附屬卡,自然更要收好,她又不是視金錢如糞土的女人,要做事,花錢的地方多得是。
莫老五和狄安娜不算熟,他心裏暗道:難道他們在船上好上了?太快了!
正因為不夠熟,莫老五就只能在心裏想想。
門淇壓根就不會往那個方向想,光是鉆研食譜就能耗費她全部的時間。如果換皮優來,她能發五十條長微博論“一見鐘情”或者給每個人畫以其為主角的四格漫畫。
終於到了……鯨魚島。
如果從高空看,這個小島是鯨魚的形狀,不過狄安娜已經滿腦子都是傑了,踏在陸地上,又期待又不安,快把如何走路都忘了。
鳥兒在高空中飛翔,樹木蒼翠,狄安娜發覺自己招蚊子喜歡,而她居然忘記帶殺蟲水。
如果小傑像蚊子喜歡她的血一樣喜歡她就好。
狄安娜信步閑晃,這麽突然映入眼簾的,是個黑發小男孩,在蓊郁的雙人才能合抱的大樹下睡著了,他睡得那麽香甜,夏之風清冽的吹拂,仿佛畫卷。
情感的旋風襲來,狄安娜好想緊緊抱住他,告訴他好多好多事兒。
她靜靜發呆,一晃半個多小時,她就這麽看著傑,想著他們之間聯系的血脈,想著他們的現在,想著他們的未來。
看著他看到了入神。
心中密布柔情,狄安娜彎下腰,幫他摘取掉他頭頂的一片落葉。
手指觸到了黑而柔軟的發,正在此刻,傑醒了,瞪大了圓溜溜的黑眼睛:“姐姐,我沒見過你……”
“你應該叫我……阿姨。”千言萬語不能說出。
這裏是她的希望之地,她終於見到了兒子。
“阿姨,你不是海員吧。”他一下子站起來,直率的眼睛,屬於富力士家男人的眼睛,就像小狗望著感興趣的人那般。“為什麽來鯨魚島呢?來我們這補給的船很多,船員們就在碼頭附近歇息,但是很少有人到林子裏。
來觀光嗎?
我家是小酒館,米特阿姨做飯很好吃,你要不要來?”
狄安娜先是在心裏誇孩子眼光好,隨後就開始心疼和憐惜——不足十歲就要幫家裏拉客嗎?她在這座島上都沒看到其它孩子,也沒見到學校,那麽,傑有朋友嗎?有上學嗎?會不會寂寞?
此時她對金有些怨念——居然從來沒回頭看看小傑!
“我是來散心的,小朋友,你叫什麽名字?”她手心出汗了。
“傑,傑·富力士。”傑很自然的拉起她的手,牽引著,“阿姨,我帶你看鳴鶯,它們唱歌很好聽,羽毛是黃色的。”
“我叫狄安娜·魯魯卡,請你記住這個名字。”——這是你母親的名字,她和你從小分開,可是自從知道你的存在,就無時無刻不在想你。
比起鳥兒歌唱,狄安娜更喜歡傑的聲音。
能待在兒子身邊,是她莫大的幸福。
“小傑,你平常讀書嗎?”她和他閑聊。
“跟著函授課本和錄像帶學。”
“再長大一點,有沒有想過要報考什麽學校?”狄安娜明白,在這個島上,小傑不可能上補習班學鋼琴呀小提琴呀。
這孩子一點才藝都沒有!
如果和大城市的精英孩子競爭,會不會一下子被甩下去?
“我要當職業獵人。”傑示意著狄安娜彎腰,然後對著她耳朵小聲說,“這是秘密,不可以告訴米特阿姨哦。”
“可是如果未成年想報考職業獵人,必須獲得監護人簽字同意的。”狄安娜溫柔的看著傑,她想讓孩子幸福和滿足,如果他真心希望考獵人……請女子俱樂部那幫人幫忙訓練,最好請她們當小傑的幹媽,有那麽一夥彪悍的幹媽團,考不中才怪。
她迅速腦內排布:誰合適為傑的念力訓練打基礎,誰適合教授高級課程,誰最有可能成為下次獵人考試的考官……
“哦。”傑慎重的考慮一下,說,“過兩年吧,我會讓米特阿姨讚同的。”
“你說的米特阿姨……你很喜歡她嗎?”她明白自己根本沒怎麽照顧過傑,可是想到別的女人可以撫養他,陪伴他,共度那麽多時光,讓她湧現一股可以稱之為“嫉妒”的情緒。
她可以擺出母親的樣子嗎?
傑只知道米特!
“最喜歡了!”傑很快回答。
“她真的會讚同你去考獵人嗎?”普通人,只會幹涉孩子的想法,對死亡率超高的獵人考試,米特樂意讓傑去考試才怪。
“一定會反對。”傑說話的口氣沒有半點悲觀,一切都理所當然,“我爸爸就是獵人,我要考上獵人,然後去找他。”
狄安娜很認真的琢磨把金拖來見小傑,當然,要讓金說很多遍“對不起”。
愉快漫步之後,她忐忑的拿出自己準備的便當,請小傑吃,看著他吃東西的樣子,她覺得船上特訓練廚藝總算沒白辛苦。
和最重要的人一起吃飯,果然飯特別好吃呢。
她還提出要拍一張和傑的合影,他立刻就答應了。她拿著手機選擇了自拍,對著鏡頭的時候,不自禁的去看傑:那是兒子啊,自己的兒子啊,簡直是人間小天使!
她的眼裏就只有他一個。
“阿姨,我要回家了,你要到我家酒館嗎?”飯後,傑問她。
“哦,我還想再轉轉。”她猶豫一下,終於開口,“其實今天是我的生日,你能祝福我嗎?”
“好啊。”傑利索的答道,“你先等我一下……”
他就和脫籠的野兔子一樣一眨眼就沒影了,矯健的小身板充滿活力,過了一會兒,摘了一把花回來,笑咪咪的說:“這些花可以祛蚊子。
祝你生日快樂,狄安娜。”
狄安娜的小紅心一下子被擊中了,傑太可愛太可愛啦,將來一定很受女孩子歡迎,不愧是她的兒子!仔細看他的耳朵和她的一模一樣!
就連傑這個名字,聽起來都動聽極了,發音宛如春風吹拂青草地的聲音。
傑擰了擰花瓣,把汁液滴在狄安娜的手上,告訴她,全身塗抹均勻可以讓蚊子離得遠遠。
狄安娜可以預見自己的好兒子將來人見人愛迷倒一大群女人。
“再見!狄安娜阿姨!”小傑和她告別。
看著傑的背影,狄安娜暗自發誓:奪回撫養權!她算著要給米特多少補償,一邊算一邊嘆息她失去那麽多本該陪兒子的光陰。和平談話就能讓米特放棄撫養權該多好啊,不過八年前米特和金在傑的撫養權大戰上表現非常彪悍,養了多年孩子,不大可能簡單放手吧。
若是訴諸法律……律師當然是綺多最厲害,只要講明白道理,讓綺多出力不難。
雖然對不起米特,但是孩子還是和親媽在一起好!有星級獵人幫著打官司,揍敵客都告倒了,區區富力士家只餘下一位老奶奶一個堂妹,只要金別摻和,不在話下!
“Happy Birthday to you
Happy Birthday to you
Happy Birthday to 狄安娜
Happy Birthday to you……”灌木叢裏傳來低沈的歌聲。
聲音如此熟悉,但是這個熟人的聲音按理說絕不該出現。
“金?”狄安娜探頭,朝著歌聲起來的方向,“你在?”
完全不明白為啥他突然到來。
金一下子冒出來,面帶堅定的神情,反正伸頭還是縮頭都是一刀啦,拖著腳步走近:“其實吧,傑不是你的兒子。
生日快樂哦。”
☆、坦白
“啊?”狄安娜徹底僵住了,完全沒料到金能說出這番話,“你……是擔心我搶撫養權嗎?”
“千真萬確,小傑是我一個人加一只叮當生的,和你沒關系。
我當時就想著讓你以為自己多個孩子,就和你讓我成為你的騎士一樣。”多點不必要的東西。
金一門心思就是給狄安娜添堵。
讓你苦惱一下下
金在有需要的時候能表現的無比正直,總之誠實君子,值得信賴,否則也辦不成那麽多需要大量人手的豐功偉績。
實際上
——只要是為了自己的興趣和利益,金那家夥根本什麽都做得出來!
“真的,這次沒騙人?”狄安娜發覺事態不可逆轉的奔向她不想奔的方向,心緒不寧,兩只手擰在了一起,整張臉皺起來。
她竭力回想傑的模樣,傑說話的神態,當然,傑和金相似度達到九成,血濃於水。
怒意傾襲而來,弄得她無法平靜。
“沒騙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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能通過前面測試(層層篩選,體能測試還算低級的,最可怕的是考官們個個當年都是被考試的人,基本沒有慈悲的意識,弄出不少逼得人身心疲憊的題目)的人,已經是鳳毛麟角,有幾次獵人考試考下來就一個考過的,因此最終測試方面,獵人協會越來越謹慎,近年來,已經基本達到教一個,會一個。
“這很難講。”莫老五自然清楚秀托的弱點,太軟弱了,如果沒有一顆堅定的心,如何去做職業獵人?只怕連獵人證都保不住。但是這個男人在性格方面存在他獨有的閃光點,為了那些優點,莫老五願意去教他。“我也算不上什麽好老師,師徒,還要靠緣分。”
……狄安娜需要可以量化的東西,例如用什麽方式錄取新生,如何才能辨別好苗子和壞胚子,怎麽教才能出人才,在這個過程最好不要折損學生的健康和生命。
遺憾的是沒人能把這些一條條直接擺給她看,所以她決定自己動手總結,她沒有教人的經驗,但是可以旁觀別人怎麽教。
忽然之間,艙外一片喧嘩,莫老五首先出去,狄安娜緊隨其後,原來是船員撈上了兩位遇難者。
一個褐色卷發,圓臉蛋,天真和氣樣兒的青年,一上甲板,大概是安心了,直接就昏過去;另一位黑色短發,右邊臉上紮了一個魚鉤,還不住的滴血呢。
“我來。”莫老五看到——魚鉤上有倒刺,不懂行的人亂弄,直接拔出來,會讓金屬鉤子在肉中穿透,於是那團肉徹底爛掉,唯一能做的是順著刺入方向,將鉤子穿過傷口,然後將殘留部分剪除。
他拿了塊毛巾,讓男人咬住,以避免他咬住舌頭或者亂動,這個過程不過數秒,不過已經足夠莫老五和男人對視和交流——
“你還有意識吧,我和你說,如果用麻藥,你會少點痛苦,但是傷口永遠好不了。
我想勸你不用麻藥,讓我為你處理。”
沒時間詳細解釋了,但是魚鉤上的確有“念”,莫老五有協會出品的傷藥——醫者蘆薈,不管外傷燒傷凍傷,對壞死細胞能夠完全治愈的天然繃帶,但是醫者蘆薈的弊端就是和麻藥同時使用會失效。
“不用麻藥。”男子迅速做出選擇。
“好。”莫老五動手弄鉤子,“會很痛,你忍著。”
作者有話要說: 新版獵人裏,門淇的聲優是平野綾。另外細節方面,有人會註意到涉及到木野真琴嗎?
醫者蘆薈出自《美食的俘虜 》
☆、宰伊洛
他覺得冷,仿佛回到了二十歲之前,每天都在找一個棲身地,每一處都不能久呆,空氣惡臭,兒童哭鬧無休,火車每次經過都會帶來大地的震動,還有個男人喜歡打老婆,於是喝罵聲和啜泣聲喧嘩的二重奏。
他捂住耳朵,可是噪音還是灌入耳內,刺破耳鼓。
他曾經去過慈善機關,就為了領兩塊面包和一碗照的見人影的熱湯,然而很快他就受不了了,那裏有幹凈的床鋪,勉強可以填飽肚子的兩餐,還會發舊衣服,甚至冬天還有煤氣爐提供暖氣……然而安逸和規律的讓人想去死啊!
尤其是那些慈善家來參觀的時候,他覺得自己完全不是個人——哪怕那一天為了面子上好看,所有流浪漢都穿上了新發的統一衣服,強制性洗過澡,渾身散發消毒水的味兒。
他,真的是人嗎?
什麽才是人?
人,天地之性最貴者也。
有七尺之骸、手足之異,戴發含齒,倚而食者,謂之人。
人是一切事的尺度,是存在者之存在,不存在者之不存在的尺度。
人,實則一切有理性者,所以存在,是由於自身是個目的,並不是只供這個或那個意志利用的工具。
人是在動物和超人之間一條繃緊的繩子,一條越過深淵的繩子。
……
“我睡了多久?”男子醒來,因為劇痛有一陣子頭腦恍惚,吸了口冷氣後,繼續問道,“現在幾點?”
雖然是船上的硬床,但是比起他早年那翻身都不允許的上鋪,已經是貴族般待遇了。
“下午三點,你睡了二十二個小時。”狄安娜看了一下掛鐘,作出回答。
“你一直在陪我嗎?”他顯得冷靜沈著。
“不,剛好過來看看,你就睜開眼了。”很巧,真的很巧。
“傑克,就是我的同伴,還活著嗎?”
“他恢覆得比你還好,已經吃過飯洗了澡,你要去看他嗎?”狄安娜拿出提前準備好的外套,建議:“出去的話最好多加一件衣服,別感冒。”
“讓他休息吧。
有什麽我能工作的地方嗎?捕魚,結網,打掃,做飯,任何事情都可以。”他雙手撐住床爬起來,臉色依然蒼白,卻做出隨時待命的樣子。
“你的身體還沒恢覆,而且我也做不了主。”她更深的朝著他看了一眼。
難以看出他的年齡,他的眼睛太深邃。
“我沒問題了。”他松開手又握住拳頭,似乎這般能堅守住某種東西,“如果清醒了卻不工作,我就只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。”
“我是狄安娜,請問你是誰?”狄安娜眼皮掀動一下,這個人成功的引起她的興趣,當然,她覺得他不是能成為騎士的類型。
腦子裏掠過一個意念:這是個有故事的人。
她可謂有一雙慧眼,在結交朋友選擇騎士方面,她有絕對的信心,因此不存在什麽“誤交損友”的問題(金會說“就算有,她也不會認。”)。
“宰伊洛。”
宰伊洛的拼寫是Gyro,含義是陀螺儀,陀螺儀的用途是提供準確的方位、水平、位置、速度和加速度等信號,以便駕駛員或用自動導航儀來控制航行物體(例如飛艇和船舶)按一定的航線運動,總之這是很罕見的名字。
“你父親是飛行員?”狄安娜從名字逆推出這個因果關系。
“他當過礦工。
陀螺儀在礦場可以確定方位。”宰伊洛答道,“我認為他當時沒想那麽多。”
即使時光仿佛要讓一切遺忘,弒父的經歷,榔頭把父親的腦袋一下下敲碎的觸感,血濺滿地的光景,歷歷在目。
生活在一起,任何缺點都無限放大,把對方的樂趣都破壞了。
“希望你為別人指明方向嗎?”狄安娜沈吟一下,督促,“穿好外套,我先帶你去見船長。”
宰伊洛自願在船上幹活,莫老五不得不說——的確是一把好手,二話不說吃苦吃累;他的同伴傑克雖然工作沒那麽賣力,不過勝在嘴巴甜。
畢竟大家萍水相逢,能遇到知恩圖報的類型,至少比遇到大壞蛋強。船員們都這麽想的。
莫老五卻要比大家多想一點,哪怕這艘考察船沒什麽可圖謀的,他還是對宰伊洛和傑克多幾分關註,並且決定,在下一個港口,就請他們下船。
狄安娜算算時間,半個月後,就能到鯨魚島了。
富力士家,一定沒有自己的照片,那些撫養傑的人,根本不可能提到她,一想到她就算遇見傑,對方也不認識她,她有些情怯。
萬一阿傑哭著說“我不認你,我不要你抱”——咋辦啊?
萬一阿傑就算知道他們是母子,還是不願意接納她呢?
在他童年的光陰,她都沒有現身,現在突然冒出來,會被怎麽想?
他們真能好好相處生活在一起嗎?
明明可以選擇更便捷的交通工具,例如飛艇,最後卻用了協會的考察船,刻意放慢了旅程,是因為心裏的不安吧。
“狄安娜,做料理的時候一定要專心!”門淇伸出一個指頭,在狄安娜眼前使勁晃了晃,簡直差點就能捅到眼睛,“彩虹魚幹最重要就是熏制的火候,差一分鐘,差一秒鐘,口感都會變差!”
“對不起!”狄安娜趕緊道歉,細心的調小烤箱的火力。
以前不會覺得,但是現在,想到傑這個兒子,夜裏枕著海水的波濤聲陷入沈眠,她會不時地琢磨:如果我不是獵人協會庶務部的普通職員,而是“狄東學院”的理事長,或者放低一點,至少拿著一張獵人證,能在傑面前更有底氣更自豪吧。
她自己的意志和感情,和對傑的責任,開始矛盾,正因為太過重視,才更加害怕無法得到對等的關懷和愛。
“這大概是你水平最高的一次。”門淇咬了一口魚幹,評價。
“所謂美食,最重要的不是材料材質,烹調方法,而是跟誰,在哪裏,還有怎麽吃……”狄安娜說道,“如果能為最重要的人做飯,一定能做出人間美味。”
音樂,美食,書畫,壯麗的風景,這一切和重要的人一起分享,才能體味到它們最大的魅力。
做好的魚幹,狄安娜拿出部分打包了兩份,送給次日就要下船的宰伊洛二人。
“傑克,讓我們單獨談談。”宰伊洛說一聲,傑克立馬照做。
與其說夥伴,不如說他們是上下級,一個眼神就心領神會。
狄安娜瞥了一眼被傑克關上的艙門,近幾天的觀察看,宰伊洛性格孤獨,很安靜,很嚴肅,彬彬有禮同時與人疏遠,那麽,接下來他會談什麽呢?
“狄安娜小姐,我希望與你合作。”
“什麽方面?”她洗耳恭聽。
“學校。
我可以承擔全部投資。”宰伊洛可沒有心情去裝模作樣打機鋒,直接奔入主題,“對應的,我希望獲得職業獵人才具有的那種神奇力量。”
人是在動物和超人之間一條繃緊的繩子,一條越過深淵的繩子。
如果抓緊了繩子跋涉,能否成功進化成超人?
“既然你坦誠,那麽我也坦白,現在世界有六十億人,職業獵人的數量差不多六百多,也就是一千萬中出一個職業獵人。
擁有職業獵人類似能力的,假設世界上額外還有六百多,那麽五百萬人中出一個。
為什麽是這一個,而不是其他人,不是其餘的四百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,這個問題我也很想搞明白。”
最好有專門的科學方法,或者幹脆有個可以判別能否學會念能力的念能力……反正狄安娜沒本事看一看就知道人的內在素質。
“我什麽不能是其中之一?”宰伊洛揚了揚眉毛。
外面下起了雨,雨水劈裏啪啦打在甲板上。
宰伊洛並不是討人喜歡的類型,低的無可再低的出身,差到極點的教育背景,不是時勢造就他,而是他善於利用機會趁勢而為。
他曾經希望有自己的房子和臥室,希望在屬於自己的床上睡覺最好能大聲打呼嚕,希望擁有自己的碗筷而且可以一邊吃一邊說話,希望能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。
他希望的,都已經在手了,比希望更多的都已經在手了。
如今,他要力量。
作者有話要說: 宰伊洛,動畫版壓根就沒有一句臺詞!我個人選擇的聲優是——平田廣明。設定生日8月7日,獅子座。
人的定義源自《說文》,《列子》,柏拉圖,康德,尼采。
傑克在螞蟻篇轉世為師團長威爾芬啦,人類時候名字為傑克·哈魯。
☆、念
海洋上腥鹹的水汽讓頭發濕漉漉的,於是狄安娜把頭發盤起來了。
在門淇那邊稍微提起了話頭,狄安娜立馬就發現無法繼續下去,至於莫老五,狄安娜一開始就不考慮。——那二人都是會長派的,更安於遵循協會的規則,不會為了狄安娜的懇求而違規。
宰伊洛已經四十歲了,看他對念能力的渴望,估計要讓他慢慢感悟(天知道感悟到猴年馬月能否有所領悟)他也不樂意,但是速成方法只有打開精孔,在船上找個合適的人幫他打開精孔,的確難!
獵人協會的人在這方面頗為頑固,除非是過四五關先通過前幾場獵人考試的考生,否則,不會輕易幫人打通身上精孔。
這番謹慎沒錯呀,如果沒那一份天賦,就只會衰竭而死啦。
“要是你不嫌棄,就讓我親自來吧。”狄安娜思前想後,這麽個錢袋子不能跑掉,“至少我可以保證,我動手,你能保住生命。”
——大不了用“大天使的氣息”。
“我關註的是成功幾率,而不是性命。”宰伊洛用餘光看了看天邊外,海天的交界。
“你不怕死?”
“完全沒感覺。
對死亡這回事已經完全麻木了。”宰伊洛說實話。
即使賭命,也要謀求強大的力量嗎?
狄安娜事先已經把註意事項和知識點一一說明了,不過理論果然和實踐差距甚遠,她開始小心用念打開宰伊洛的精孔,這操作她是第一次,不敢一次就動周身穴道,於是就和幫人塗抹防曬霜一樣,手掌虛挨著他全身,一個部位一個部位從上到下的來,從腦袋進行到脖子的時候,他就突如其來不斷吐血堪比割喉,一會兒就滿是血染的風采……
謝天謝地,狄安娜的能力“大天使的氣息”可以救命,宰伊洛趴在地上,死裏逃生,半開的窗戶吹來的海風似乎都比平日裏清新,他盤起腿坐著,凝視自己的指尖,仿佛妙齡女子觀賞自己珍貴的珠寶:“成功還是失敗?”
“失敗。
從光明的角度看,你至少還活著。”狄安娜坐在他身邊,用盡量溫和的語氣說,“你沒事吧?”她明了以她的念能力,宰伊洛身體上絕對無礙,但是精神上可能受到了打擊。
就宰伊洛那臉,委實看不出他沮喪還是失落。
他的眼睛,仿佛黑咕隆咚的深夜。
“還好。”在宰伊洛的瀕死體驗裏,他走馬燈般回憶經歷過的事情——在知道父親一直在虐待自己之前,他的生活稱得上心滿意足,他曾經希望隨著年歲增長,然後微薄的收入有所增加,給父親更好的奉養……不過一旦希望破滅,一旦明白他從來沒有從父親身上得到半點愛和溫暖,他就毅然把老爸給宰了。
那時他十二歲,缺乏經驗,沒有經濟援助,又不願意向別人求助或者行乞,夜求一宿,日求兩餐,除了自己叫得很響的腸胃,沒有別的同伴。
NGL的建立者團體,幾乎都是不幸的人,有時候他們還會談起過去比一比誰更慘呢。傑克在某些方面上與宰伊洛相反——他是差點被暴虐的爹給殺掉。
“你長得很像我那個繼母帶來的弟弟,我差點死掉的時候是他救了我。”傑克已經度過了最困難的時刻,但是差點被親爹謀殺的往昔,讓他無法信賴人。
這已經算好的,宰伊洛對人的一切事物懷有根深蒂固的仇恨。
他仇恨父親從不主動與他說話;
他仇恨那張上鋪的床,到九點後他不被允許下床入廁,不許在床上發出任何聲音,尿憋急了只能依靠一個空酒瓶;
他仇恨在自己被欺侮時候,明明看見卻裝作沒看見,漠不關心地父親……
幸好把父親殺死了,在他的生命歷程裏,以此為轉折,開始往更好的地方奔去。
他仇恨人類。
“我把傑克叫來陪陪你?”狄安娜迫切希望離開,回到自己的房間忍耐念能力的副作用。
她要靜靜等候疼痛過去,疼的時候她不需要被人看著。
“如果想走,你先走吧。
不用叫他過來。”宰伊洛安詳地問,就和在說早上好一樣,“我們什麽時候試第二次?”
“近期絕對不行。”狄安娜陷入一陣沈默,其實副作用已經開始了,只是在面子上她不想展露弱勢,“我需要更多的研究和分析。
我以前都是分析職業獵人,現在看來,這些例子無法模仿。”——那幫人全都是通過獵人考試的強者!不是她自誇,她覺得自己的念能力放眼世界都可圈可點,不過真讓她去考獵人,第一關都過不去的,因為第一關通常考的是考生的體能,她跑步慢,力氣小,沒有任何格鬥技巧,除非作弊,否則掛科百分百。
“我沒想過考職業獵人,那些不隸屬於職業獵人,卻強大的能力者,才是我的目標。”宰伊洛沈思著,“我當過兵,在戰場上遭遇了所向披靡的戰士,可以憑空變出強大的機械火器,彈藥,精準的迎敵殺敵……他們叫石壁戰隊,你聽過嗎?”
陸波內戰唯一一支沒有任何人員傷亡的傳說傭兵,用起來代價不菲,宰伊洛想要“石壁戰隊”加入他NGL的大家庭,但是接觸戰隊隊長繆海爾後,就打消了念頭。
他有足夠的經濟能力,但是錢的作用,不足以讓“石壁”收為己用。
第二次他親身感受念能力的妙處,就是這次去流星街,那兒的空氣和人都是一股陳腐的氣息,宰伊洛沒有和那些固步自封的家夥取得進展,臨走的時候被狙擊了,人家仗著力量,壓根就不需要掩飾一下意圖,就是出手隨便教訓。
宛如大人欺負嬰兒。
NGL還太弱小了,宰伊洛自身也太弱小了,流星街為黑幫,為揍敵客,為戰爭輸送人才,卻看不上NGL。
等著瞧吧。
事情總會變化。
“具現化能力啊……”狄安娜眼皮都沒眨一下,“按照目前通行的念能力分類,那些人裏有人是具現化能力者,還有放出系能力者。
還記得我說過的六念系嗎?”她自己劃分念系的方式,只說給自己的騎士聽,宰伊洛聽聽現行通常標準就夠了。
強化系、放出系、變化系、操作系、具現化系和特質系:
強化系——增強自己或武器本來的性質。可將攻擊、防守和療傷等能力發揮到極致的系。
放出系——氣在身體以外仍可以保持威力,可以發到遠離身體的地方。放出的氣可改變外型、攻擊敵人或執行命令。
變化系——可將產生的氣的性質或形狀改變,變化系能力者的氣多半是柔軟而具可塑性的。
操作系——用念控制人和物體。
具現化系——可將自己的氣的形態改造成自己想要的東西。
特質系——不屬於以上五系的念能力皆分到此類。
宰伊洛渴望的是力量,那麽強化系最適合他?
狄安娜揚起了眉毛:“個性決定念能力,如果你著急,我們的約定可以取消,我不收你錢。
我無法給你個確切的時間,也無法保證能幫你擁有個武力超高的念能力,不斷的嘗試,也許試一百次都失敗,最倒黴的一種可能——
你的體質壓根學不會念。”
除非重新轉世投胎才學的會,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啊。
“請給我你的賬號,我先匯一筆錢給你。”宰伊洛知道:適當激勵有助於讓人更好辦事。如果你有求於人,最好先滿足對方所欲。
“不必了。
無功不受祿。”狄安娜搖搖頭,然後問道(她不斷說話轉移註意力,好忘掉身體有多痛,她的雙手已經冰冷了),“你賺錢很容易嗎?”
“我的生意很賺錢。”宰伊洛做的是毒品買賣,雖然當前黑幫被十老頭掌握,售賣要靠黑幫斡旋,也就是大部分利潤被他們榨取,他這個自己種地生產毒品的毒梟還是積累驚人的財富。
“不是正經生意吧……”狄安娜睜大眼睛看著宰伊洛的反應。
如果他撒謊,那麽後面沒必要多糾葛了,她可以慢慢攢錢蓋學校,但是不能和說謊者合作。
“不是正經生意。”宰伊洛說道,靜逸安詳,“我販毒。”
狄安娜安心了,她需要他的錢,不是他的人格,只要不坑她就成。
作者有話要說: 念系根據維基百科中文版。
☆、生日快樂
狄安娜因為能力副作用全身都很疼,在她連頭都擡不起來之時,得到了門淇的愛心營養大餐。船上的廚子又有活兒幹了,因為門淇光顧著照顧狄安娜,完全不管其他人——通過做各種各樣好吃的,促使狄安娜恢覆。星級美食獵人可以誇口:皇帝吃的都沒狄安娜好。
其他船員很清楚,就算自己病了,也沒那待遇,只能眼饞羨慕。
沒幾天宰伊洛和傑克就上岸了,臨行通過莫老五轉交給了狄安娜一張信用卡的附屬卡,並且用一封信表明:宰伊洛相信她的能力,期待好消息。卡裏的錢隨便狄安娜支配。
宰伊洛從沒在學校學習正規課程,只有一些零散的這兒那兒的學,算術,文字,只學了對生活有用的。
狄安娜珍而重之把他的信收好,有機會會讓女子俱樂部的朋友看看此信——以前大家討論過通過各種方法看透男人本性,例如打領帶的方式,服裝搭配,筆跡,血型,星座,點菜的習慣……其中有些相當不靠譜,有些蠻有趣。
至於一看就能提款很多的附屬卡,自然更要收好,她又不是視金錢如糞土的女人,要做事,花錢的地方多得是。
莫老五和狄安娜不算熟,他心裏暗道:難道他們在船上好上了?太快了!
正因為不夠熟,莫老五就只能在心裏想想。
門淇壓根就不會往那個方向想,光是鉆研食譜就能耗費她全部的時間。如果換皮優來,她能發五十條長微博論“一見鐘情”或者給每個人畫以其為主角的四格漫畫。
終於到了……鯨魚島。
如果從高空看,這個小島是鯨魚的形狀,不過狄安娜已經滿腦子都是傑了,踏在陸地上,又期待又不安,快把如何走路都忘了。
鳥兒在高空中飛翔,樹木蒼翠,狄安娜發覺自己招蚊子喜歡,而她居然忘記帶殺蟲水。
如果小傑像蚊子喜歡她的血一樣喜歡她就好。
狄安娜信步閑晃,這麽突然映入眼簾的,是個黑發小男孩,在蓊郁的雙人才能合抱的大樹下睡著了,他睡得那麽香甜,夏之風清冽的吹拂,仿佛畫卷。
情感的旋風襲來,狄安娜好想緊緊抱住他,告訴他好多好多事兒。
她靜靜發呆,一晃半個多小時,她就這麽看著傑,想著他們之間聯系的血脈,想著他們的現在,想著他們的未來。
看著他看到了入神。
心中密布柔情,狄安娜彎下腰,幫他摘取掉他頭頂的一片落葉。
手指觸到了黑而柔軟的發,正在此刻,傑醒了,瞪大了圓溜溜的黑眼睛:“姐姐,我沒見過你……”
“你應該叫我……阿姨。”千言萬語不能說出。
這裏是她的希望之地,她終於見到了兒子。
“阿姨,你不是海員吧。”他一下子站起來,直率的眼睛,屬於富力士家男人的眼睛,就像小狗望著感興趣的人那般。“為什麽來鯨魚島呢?來我們這補給的船很多,船員們就在碼頭附近歇息,但是很少有人到林子裏。
來觀光嗎?
我家是小酒館,米特阿姨做飯很好吃,你要不要來?”
狄安娜先是在心裏誇孩子眼光好,隨後就開始心疼和憐惜——不足十歲就要幫家裏拉客嗎?她在這座島上都沒看到其它孩子,也沒見到學校,那麽,傑有朋友嗎?有上學嗎?會不會寂寞?
此時她對金有些怨念——居然從來沒回頭看看小傑!
“我是來散心的,小朋友,你叫什麽名字?”她手心出汗了。
“傑,傑·富力士。”傑很自然的拉起她的手,牽引著,“阿姨,我帶你看鳴鶯,它們唱歌很好聽,羽毛是黃色的。”
“我叫狄安娜·魯魯卡,請你記住這個名字。”——這是你母親的名字,她和你從小分開,可是自從知道你的存在,就無時無刻不在想你。
比起鳥兒歌唱,狄安娜更喜歡傑的聲音。
能待在兒子身邊,是她莫大的幸福。
“小傑,你平常讀書嗎?”她和他閑聊。
“跟著函授課本和錄像帶學。”
“再長大一點,有沒有想過要報考什麽學校?”狄安娜明白,在這個島上,小傑不可能上補習班學鋼琴呀小提琴呀。
這孩子一點才藝都沒有!
如果和大城市的精英孩子競爭,會不會一下子被甩下去?
“我要當職業獵人。”傑示意著狄安娜彎腰,然後對著她耳朵小聲說,“這是秘密,不可以告訴米特阿姨哦。”
“可是如果未成年想報考職業獵人,必須獲得監護人簽字同意的。”狄安娜溫柔的看著傑,她想讓孩子幸福和滿足,如果他真心希望考獵人……請女子俱樂部那幫人幫忙訓練,最好請她們當小傑的幹媽,有那麽一夥彪悍的幹媽團,考不中才怪。
她迅速腦內排布:誰合適為傑的念力訓練打基礎,誰適合教授高級課程,誰最有可能成為下次獵人考試的考官……
“哦。”傑慎重的考慮一下,說,“過兩年吧,我會讓米特阿姨讚同的。”
“你說的米特阿姨……你很喜歡她嗎?”她明白自己根本沒怎麽照顧過傑,可是想到別的女人可以撫養他,陪伴他,共度那麽多時光,讓她湧現一股可以稱之為“嫉妒”的情緒。
她可以擺出母親的樣子嗎?
傑只知道米特!
“最喜歡了!”傑很快回答。
“她真的會讚同你去考獵人嗎?”普通人,只會幹涉孩子的想法,對死亡率超高的獵人考試,米特樂意讓傑去考試才怪。
“一定會反對。”傑說話的口氣沒有半點悲觀,一切都理所當然,“我爸爸就是獵人,我要考上獵人,然後去找他。”
狄安娜很認真的琢磨把金拖來見小傑,當然,要讓金說很多遍“對不起”。
愉快漫步之後,她忐忑的拿出自己準備的便當,請小傑吃,看著他吃東西的樣子,她覺得船上特訓練廚藝總算沒白辛苦。
和最重要的人一起吃飯,果然飯特別好吃呢。
她還提出要拍一張和傑的合影,他立刻就答應了。她拿著手機選擇了自拍,對著鏡頭的時候,不自禁的去看傑:那是兒子啊,自己的兒子啊,簡直是人間小天使!
她的眼裏就只有他一個。
“阿姨,我要回家了,你要到我家酒館嗎?”飯後,傑問她。
“哦,我還想再轉轉。”她猶豫一下,終於開口,“其實今天是我的生日,你能祝福我嗎?”
“好啊。”傑利索的答道,“你先等我一下……”
他就和脫籠的野兔子一樣一眨眼就沒影了,矯健的小身板充滿活力,過了一會兒,摘了一把花回來,笑咪咪的說:“這些花可以祛蚊子。
祝你生日快樂,狄安娜。”
狄安娜的小紅心一下子被擊中了,傑太可愛太可愛啦,將來一定很受女孩子歡迎,不愧是她的兒子!仔細看他的耳朵和她的一模一樣!
就連傑這個名字,聽起來都動聽極了,發音宛如春風吹拂青草地的聲音。
傑擰了擰花瓣,把汁液滴在狄安娜的手上,告訴她,全身塗抹均勻可以讓蚊子離得遠遠。
狄安娜可以預見自己的好兒子將來人見人愛迷倒一大群女人。
“再見!狄安娜阿姨!”小傑和她告別。
看著傑的背影,狄安娜暗自發誓:奪回撫養權!她算著要給米特多少補償,一邊算一邊嘆息她失去那麽多本該陪兒子的光陰。和平談話就能讓米特放棄撫養權該多好啊,不過八年前米特和金在傑的撫養權大戰上表現非常彪悍,養了多年孩子,不大可能簡單放手吧。
若是訴諸法律……律師當然是綺多最厲害,只要講明白道理,讓綺多出力不難。
雖然對不起米特,但是孩子還是和親媽在一起好!有星級獵人幫著打官司,揍敵客都告倒了,區區富力士家只餘下一位老奶奶一個堂妹,只要金別摻和,不在話下!
“Happy Birthday to you
Happy Birthday to you
Happy Birthday to 狄安娜
Happy Birthday to you……”灌木叢裏傳來低沈的歌聲。
聲音如此熟悉,但是這個熟人的聲音按理說絕不該出現。
“金?”狄安娜探頭,朝著歌聲起來的方向,“你在?”
完全不明白為啥他突然到來。
金一下子冒出來,面帶堅定的神情,反正伸頭還是縮頭都是一刀啦,拖著腳步走近:“其實吧,傑不是你的兒子。
生日快樂哦。”
☆、坦白
“啊?”狄安娜徹底僵住了,完全沒料到金能說出這番話,“你……是擔心我搶撫養權嗎?”
“千真萬確,小傑是我一個人加一只叮當生的,和你沒關系。
我當時就想著讓你以為自己多個孩子,就和你讓我成為你的騎士一樣。”多點不必要的東西。
金一門心思就是給狄安娜添堵。
讓你苦惱一下下
金在有需要的時候能表現的無比正直,總之誠實君子,值得信賴,否則也辦不成那麽多需要大量人手的豐功偉績。
實際上
——只要是為了自己的興趣和利益,金那家夥根本什麽都做得出來!
“真的,這次沒騙人?”狄安娜發覺事態不可逆轉的奔向她不想奔的方向,心緒不寧,兩只手擰在了一起,整張臉皺起來。
她竭力回想傑的模樣,傑說話的神態,當然,傑和金相似度達到九成,血濃於水。
怒意傾襲而來,弄得她無法平靜。
“沒騙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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